“采蘑菇的小姑娘，背著一個大竹筐,，清早光著個小腳丫,，走遍樹林和山崗……”這首充滿童趣的動聽歌謠，把我?guī)нM了一個童話般的世界,。日前,，我受家鄉(xiāng)幾個老伙計之邀，進山林體味采野蘑菇的樂趣,，再吃頓土雞燉蘑菇的美味,，回到了那天真無邪的年代。

進入秋季,，先多日不下雨,，后陰雨不斷，溫度高,、濕度大,，上蒸下煮，酷熱難耐,，但這時卻是各種菌類生長的旺盛期,。這天清晨，我們起了個大早,，搭車來到約定地點,，幾個老伙計早已等在了那里,，有的提著小籃子，有的拎著塑料桶,，有的還拿著割草開路的鐮刀,。

家鄉(xiāng)山里植被豐厚,，落葉腐草長年堆積林下,，沃土生金，蘑菇則是大自然給家鄉(xiāng)人的饋贈,。小時候進山采蘑菇或撿地皮心中膽怯,，幾個小伙伴結(jié)伴進山，最怕有蛇突然竄出,，能嚇得我們渾身起雞皮疙瘩,，再者怕采到毒蘑菇。進山前,，家中老人一再叮囑我們：“遇到蛇不要跑,，咱這山里毒蛇少，一般不傷人,，毒蘑菇鮮艷,，大紅大紫，這樣的蘑菇不要采,，真正的好野蘑菇有的是灰色,，有的是白色?！蔽覀兘蛔∧且话寻研銧钅⒐降恼T惑,，挎著小籃子進山，早出早回,，總會滿載而歸,。

上世紀70年代初，為了勤工儉學,，暑期我們幾個同學約定進山,，捋洋槐花賣，貼補新學期的學費,。每天天剛蒙蒙亮,，我們就進山，彎彎曲曲的路,、郁郁蔥蔥的林,，百鳥啼鳴,，此起彼伏,。有一次,，一位同學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腳邊蘑菇冒出了頭，頂著個小傘蓋,，一簇簇,、一朵朵，上邊還帶著露滴,，煞是喜人,。這時，大家都忘了捋洋槐花的“本行”,，干起了采蘑菇的“副業(yè)”,。中午前回到就近借用農(nóng)家的住地，分頭揀洗,，上土灶用蔥姜蒜油鹽,，或炒或煮，又吃又喝,，伴著鮮美的味道,，吃粗面饃下得還真叫順溜。

提起當年往事,，老伙計們都心生感慨,，50多年過去了，真是滄海桑田哪,！走進山里,，但見蔥郁樹林遮住了大部分陽光，只從樹葉縫隙中篩下幾縷來,，似從樹上飄掛的金線,，隨風搖曳。在樹下穿行半個多小時,，正當我們盼望已久時,，忽有一老伙計驚呼：“快看，那邊樹下長了大片蘑菇,?！蔽覀兗泵s去，相隔還有一段距離,，似乎聞到了它們特有的芳香,。

蘑菇不是植物，更不是動物,，它只是菌類龐大家族中的一員,。蘑菇也是有生命的，它也有枯榮,。只要有了綠水青山,，環(huán)境適宜時它就會成長,。手采蘑菇，我們仿佛聽到了山川的律動,，感覺到不斷有新蘑菇破土而出的動靜,。

樂而忘憂，樂而忘形,。小蘑菇成了我們的忘憂草,。大家無論是蹲著采、坐下摘,，還是趴著揀都欣欣然,、陶陶然。臨近中午,，大家所帶的盛具大多裝滿,，一老伙計喊：“該回去啦，去山下飯店做土雞燉蘑菇,，嘗嘗咱親手摘的鮮蘑菇,。”

土雞燉蘑菇,，這是家鄉(xiāng)一道有名的土菜,。當飯店老板看到我們采摘的鮮蘑菇，非常驚喜地說：“好長時間沒看到咱這里土生土長的鮮蘑菇了,，不瞞你們說,，我們的小雞燉蘑菇可都是從外地買進的干蘑菇，你們這才是地道的食材,，地道的美味,。我們今天也跟著沾沾光?！?/p>

進入飯店落座,，邊喝著用家鄉(xiāng)泉水燒開泡的竹葉茶，邊又聊到蘑菇,。一老伙計說：“不要擔心野蘑菇會吃光,。山里能長出野蘑菇，家鄉(xiāng)人就能種下它,，現(xiàn)在咱這仿野生種植的蘑菇多種多樣,，什么雞腿菇、牛肚菇,、金針菇等層出不窮,，‘菇菇流淌’，這也為家鄉(xiāng)農(nóng)民增收致富開辟了新途徑?！?/p>

“來啦,，家鄉(xiāng)土雞燉家鄉(xiāng)野蘑菇?！彪S著老板端上一盆香噴噴的蘑菇燉土雞，老伙計們垂涎欲滴,。因為就為這一盆菜而來,，不需別的菜肴，喝酒也不必等酒過三巡,，菜過五味,。動箸前，約定每人必3杯酒下肚,，才能讓蘑菇小雞進口,，等入口后才感到麻辣相宜，回味無窮,，那才真叫唇齒生香,。隨后，再用湯汁拌米飯,，則又是一種美味,。

跟老伙計走了一趟家鄉(xiāng)的山，采了一回野蘑菇,，欣賞的是家鄉(xiāng)的自然美,，品的是家鄉(xiāng)的至味，感悟的是生命的美好,，也給我增加了前行的力量,。但愿下半生，“且借人間二兩墨,，一墨寫蒼生,，一墨繪山河！”

■ 張炳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