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一所農(nóng)村學校,，這所學校為留住鄉(xiāng)愁，建了一個農(nóng)耕館,，館里擺放著農(nóng)村以前很多老物件，什么石磨,、織布機,、太平車、牛梭子,、耩子,、鐵犁等。這都勾起我的回憶,，然而讓我回憶最多的是農(nóng)耕館里擺放的一個風箱,。

現(xiàn)在很多30歲以下的年輕人不認識風箱，更不知這個不起眼的風箱是干什么用的,。然而過來人都知道,，風箱是當年農(nóng)村鍋灶邊必不可少的物件。

在困難時期,，不僅糧食緊張,，柴草也嚴重短缺，作物的秸稈燒完了,，人們只得用樹葉,、碎草屑代替秸稈。這些劣質(zhì)柴草在燒鍋時非常困難：燃點低,，無火苗,，煙太濃。燒一頓飯不僅費時,，而且還嗆得人咳嗽不止,。一遇連陰雨天，柴火潮,，更難燒,，冬天還好些,，夏天燒鍋做飯，既流汗,，又流淚,。這時，原始的鼓風設(shè)備——風箱,，便被能工巧匠們帶到鍋灶邊,，成了農(nóng)村廚房的標配。每到做飯時間,，家家戶戶便拉起風箱,，“吧嗒、吧嗒”地響成一片,，風箱不僅讓劣質(zhì)燃料減少了濃煙,，而且還讓劣質(zhì)柴草冒出了紅紅的火苗。有些地方還把風箱稱作“鳳仙”,。說風箱就像神仙一樣,，在一拉一推中，風就源源不斷吹進灶里,，讓死灰復燃,。風箱的出現(xiàn)，讓主婦們少受很多罪,，并且還縮短了做飯的時間,。

風箱一般是用桐木板做的，長方形,，箱體里面有一個可以活動的檔板,，檔板周圍一般用雞毛纏繞著，檔板安裝有拉桿,，拉桿伸出箱外,，風箱的兩端各有一個方形進風口，并都掛著一個巴掌大的“風舌頭”,，是用一塊薄木板做成的,。通過拉桿往里推時，前面風舌頭張開,，前風口吸進去風,，后面的風舌頭是關(guān)著的；往前拉時,，前面的風舌頭又“吧嗒”一聲合上,，風就從后面的進風口吸進來。這樣一推一拉,，風就通過風匣嘴吹進灶膛里,，前后兩個風舌頭隨著推拉一張一合,，就會發(fā)出“吧嗒、吧嗒”的響聲,。所以說 民間有一句歇后語叫“老鼠鉆到風箱里——兩頭受氣”,。

風箱也分大、中,、小型號,。大號的風箱一般用在鐵匠鋪上。當年在我們老家的集上,，有一家鐵匠鋪,，燒著通紅煤炭的爐子旁就有一個大風箱，要拉那個大風箱,，就要用很大的力氣,。拉風箱的一般是徒弟，拉完風箱,，還要掄起大錘錘打放在砧子上燒紅的鐵,，即使在春秋天，徒弟都累得光著膀子干活,。中等的風箱就是我在農(nóng)耕館看到的,，拉風箱不用費多大的勁,，很適合普通家庭燒火做飯用,。最小型號的，只有一尺多長,，主要是在鄉(xiāng)村做炸米花生意的人用在小炭爐上的,。

那時候，每到早,、中,、晚做飯的時候，家家戶戶都不約而同地響起“吧嗒,、吧嗒”的聲響,，此起彼伏。在清貧歲月里,，當有一家來客人時,，鍋里便多著了一點油，就這一點點油,，在風箱的作用下,，香味便一下子彌漫在整個村莊，挑動著全村人的味蕾,。

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，生活條件的改善,，鄉(xiāng)親們煙熏火燎的煩惱越來越少了。現(xiàn)在幾乎所有農(nóng)家都有煤氣灶,，電磁爐,，微波爐，電餅鐺等現(xiàn)代化的灶具,，即使有燒柴灶,，都是砌好的省柴灶，白瓷磚貼面,，潔凈明亮,。燒的柴火質(zhì)量也很高，幾乎都是木柴,，已用不著風箱了,，風箱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，但故鄉(xiāng)裊裊的炊煙和熟悉的風箱聲對我來說并沒有走遠,，時不時還在我眼前閃現(xiàn)和耳邊響起,。

屈海波